声汇八方

【声汇八方 – 孙和声 】马来政治四分五裂与其后果

自1974年,敦拉萨组织国民阵线到 2008年,第12届大选之前,大马政治都维持在巫统一党独大的霸权稳定格局;其基本特征是政治稳定以及每届大选结果都具有很高的可预测性。但是第12届大选之后的选举结果都变得难以预测,常出现意料之外的结果。主要原因在于,巫统出现了霸权稳定动摇的现象,造成这个局面的基本因素是:巫统的高层权力斗争;意识型态斗争;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经济民生以及腐败因素。

巫统内部权利斗争,基本上有两种形式,一是路线斗争,如1951年巫统主席Dato Onn主张开放巫统党籍给所有民族,而招到多数党员的反对以至他愤而离开巫统另创马来亚独立党。只是这个党在1952年吉隆坡市议会选举中被巫统和马华公会组成的联盟打败;因此Dato Onn又另创一个国家党参与1995年的大选,结果竟然是全军覆没。二是个人权力与利益的斗争,如1987年,东姑拉沙里在巫统当选中以43票之差败给马哈迪,而另外创立46精神党,参与1990与1995的大选,只是皆以失败告终,最终在1996年回归巫统。

至于意识型态的斗争,早在1946年,巫统成立时便已出现,如马来左翼政党马来国民党退出巫统,或1951年巫统内部的回教主义者离开巫统另外创立回教党。在1955年的大选中回教党赢了52集中的一席。在1975年回教党又加入由巫统主导的国民阵线,只是在1978年又再离开巫统。进入1980代,巫统与回教党展开了剧烈的意识型态斗争。回教党的斗争目标是要把马来西亚变成回教国,而巫统则坚持半世俗国的路线,这个意识型态的斗争目前还在进行中。

有关社会经济结构的改变,主要在于自1971年,出台新经济政策之后,马来社会已经出现了城镇化的趋势,产生了一个以城镇为主的马来中产阶级。这便使得马来社会从一个单纯同质的社会转型为一个具有多元多样性质的多元异质社会,进而为马来社会的分裂埋下了结构性因素。经济民生是一个涉及国际因素的复杂情况;毕竟大马是个高度依赖国际贸易的开放经济体,因此国际因素如石油价格的波动都会影响到国内的经济民生。

比方说,最近的马币贬值便造成了许多进口货的涨价。其实,2008年国阵会输掉半壁江山 ,最主要的因素便是国际石油价格大长涨,而造成国内的百物涨价,以致民怨沸腾。同理,2018年,国阵会输掉中央政权原因固然众多,只是主要因素依然是涨声响不停,引起民怨四起而导致国阵垮台。到了2023年的今天,经济民生依然是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如果希盟领导的团结政府不能把经济民生搞好,即便能够执政五年,也难保不会在第16届大选中跨台。这是一个涉及政权正当性legitimacy的因素。

希盟政府的困境,在于其正当性受到不少马来回教徒的质疑。-照片:NSTP

一个政权是否稳定,主要取决于其正当性是否充足。正当性有三种,其一:程序正当性,如透过合法选举取得政权。就希盟领导的团结政府而言,不少马来回教徒认为其正当性是不充分的,如在2022年11月20日凌晨,选举结果出来时,慕尤丁显得信心满满自以为能当上首相,而安华则显得脸色沉重;其二;就意识形态的正当性而言,首先,希盟走的多元主义路线虽然获得绝大多数非马来回教徒的认同与接受,但是却未必获得大多数马来回教徒的认同与接受如,马哈迪便不能接受多元主义的路线,而强调马来西亚是个马来族的马来西亚。马来民族主义者虽然能接受华族有钱,却不能接受华族有钱又有权;因为他们担心这会使马来族被边缘化。虽然非马来回教徒对马哈迪的言论很反感;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整体上言,马来知识分子都对此保持沉默。所以,非马来回教徒即便是有钱也不能掌控实权。即使形式上有所谓的权利分享也是非对称性的分享,如马华公会当家不当权便是其中一例。

换言之,非马来回教徒只能当配角而不能当主角。同理,回教党也不能接受自由主义、世俗主义与多元主义。在这种情况下,希盟领导的团结政府只能依靠拿出成绩来的政绩来提高其正当性。只是;这需要时间和稳定的政治局势来实现。这个政绩正当性是三种正当性中最为重要的正当性。

而六州选举的结果,就决定团结政府能否有时间和稳定的政局来证明其政绩正当性。

这场选举的结果,也将决定巫统和土团党谁主沉浮,如果巫统惨败,土团党将可能成为一个强大的新的马来右翼世俗民族主义政党。

作者简介:

孙和声1955年生于霹雳江沙,祖籍潮州普宁县。小学就读于江沙崇华小学,由于大水灾转入霹雳和丰兴中国民型小学与中学。曾就读于台湾政治大学国际贸易学习及到日本学习日语。1990年回国在日资公司当译员和公司顾问。现为退休人士,居巴生,为巴生滨华老友联谊会时事讲座主持人。

本文乃作者观点,不代表《八度空间华语新闻》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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